關於眼睛的創作隨筆

「每一張圖都有大眼睛，有什麼特別意思嗎？」

「沒有特定意思耶，它們的意思是隨著每一張的生物體、意境、顏色而有所不同喔。」

地球魚 (The Globe Fish), Watercolor, 2012

這是我最常回答的版本。

但說時在，在這之前我並沒有深入地去思考這個問題，單純擁有一股很大的欲望，想要表現它。另一方面，我認為這個問題，涉及到隱私及心理學層面（畢竟要深入剖析自己，是有那麼點難為情）。

去年冬天，正值心情紊亂且低潮的狀態，因緣際會下，我參與了一場藝術治療體驗課程。課程設計者借用五行元素，安排了五場活動，分別是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。原本想報名「水」課程，但因時間關係，我參加了「土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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桌上每人一張2開書面紙，課程老師給我們各種有趣的媒材(令人不知何以下手)，例如：衛生紙、花瓣、油土、種子和小毛球等等。老師請大家靜下來想像，大自然元素與自身的關係，將心境去連結環境，看見內在真實的自己。一邊口述，一邊引導我們將媒材們在紙面上排列組合，最後要我們掬一些水，撒在這些媒材上，象徵著灌溉與滋養。

之後就是個人的創作時間，藉由適才的沉澱，我從中央的花瓣及土上，長出了無限蔓延的藤蔓與樹枝：各種顏色、各種方向、各種樣態...，像極了將觸手往外不斷伸的有機體，拚命地尋找陽光、尋找可棲身之地。

之後我用水彩撒了一些自動性技法，覺得整張圖亂無章法，情緒是抒發到了，但畫面有些不可收拾。靈機一動，畫出我最熟悉的眼睛，那是最令我感受安全且自在的符號，畫一顆、兩顆，然後嘴唇....

媚眼魚小姐–姝(Ms.Charming-Beautiful), mixed media, 2016

當說明創作的所有細節時，才發現，自己不只喜歡畫大眼睛，還喜歡畫尖銳的牙齒和爪子。講師問：「那是甚麼原因呢？為何可愛中會有危險性的物質？」

「那或許是一種無害外表下的防衛機制？」

關於那繽紛的色彩，是情感豐富且不斷流動的象徵，也帶有浪漫的想像和本質。而創作中放入眼睛作為符號，其實需要一定的勇氣和自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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創作者享受自身的創作過程，感受每一筆畫中的想法與情緒，卻不一定熟諳自己為何如此表現。人類內心本能地隱含很深層的各種原因，作為意識及潛意識的基底。它或許是錯綜的時間、經驗和感受交織而成的抽象有機體。大多藝術家在創作時不自覺將自己抽絲剝繭，但面對外在世界時，卻選擇以懵懂的軟草覆蓋之，並倚賴創作行為做為直噹噹的露骨表白。

一種像意識流的東西，透過線條輕重、動向、形狀或轉折，無盡表述。

我相信每個人都可以是自我表達的藝術家。